《印刻文學生活誌》2016•二月號:讓我們畫自己──顧福生自我之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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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編輯室報告】生而為人 /副總編輯丁名慶

  我是肉體的詩人,也是靈魂的詩人,
  天堂的歡樂與我同在,地獄的苦痛與我同在,
  我移植前者加諸我身上,我將後者翻譯成新腔。
  ──Walt Whitman,〈自我之歌〉(吳潛誠1979譯本)

「還畫不畫呢?」少年時的朋友這樣問我。那些曾掠過胸臆間的影子、形象,紛亂活潑的顏色、線條,在初離開孩提時還幽魂附體般跟著過日子一段時間(但誰不是這樣?),算算有多久不再將它們接引到畫紙上來?如今徹底取而代之的是在電腦螢幕前彷彿魂魄被抽離的放空與躊躇,好半天鍵不全一個完整的句子,譬如此刻,有多少擠出來的字也都得在茫茫白色天宇下排排站著挨凍。

畫廊的空盪盪空間,宛如心裡某處角落的具現。那些掛在牆上的大大小小畫幅,真正見證過不同時光流逝的足跡。漫行其間,彷彿走在一座由顏色與影子構築的樹林,也似夢境;若凝神傾聽(別急著注視。得花一些時間等畫廊外音樂、廣播、逛文創小物的遊客們談笑聲在意識漸稀漸疏),彷彿從那些沒有眉目口鼻的臉、沒有頭的身軀(席德進指稱的,「這就是現代人」)中,有些什麼伏流似細細傾訴的聲音。

初見畫家本人那日,是大選前的超級星期日,也不知道再兩星期會遇上島內數十年難得一遇的雪日,只記掛著該怎樣鼓舞寡言的畫家勉為其難多談些生活、畫作,而粗率地忘記那近於常識的:畫作自身即是他的日常言語,是「全部的生活」。極難得(首次)以畫家畫作製作封面專輯的我們,如何「翻譯」或許才是真正值得重新學習的課題。不一定是透過藝術評論或感想,畫家自敘,也未必要訴諸舊識(但我們還是尋得了三毛、白先勇)對畫家的回憶,我想那或許是一個僅屬於觀者的契機──如何動員全部自身的語言、知識、感受系統,如對鏡般,一一從畫中誠實無欺地(這更難)指認自己赤裸內心與之對應的線索。 畫家始終謙稱自己「不會說話」。他的訥言,也像提醒,人生苦短,何不多諦聽、琢磨內心聲音?

不免想及,在畫框之外,畫廊之外,政客們總說:要傾聽人民的聲音──做劇場的人、書寫者和出版者,也常說渴望傾聽觀眾、讀者的聲音。但這是否都是一種自以為是?譬如久違的紀蔚然教授在新專欄中,藉由理路清晰的讀書筆記引介法國哲學家洪席耶(1940-)的觀察:表面看起來被動的主體,並不一定就是「需要被帶領、受教育的」;與其說是傾聽,或許更應期許為一種變動不居關係的思索。在本期的幾篇小說,包括胡晴舫新連載,以及賴香吟、周丹穎新作,洪席耶的立論基礎「平等」,可能也是小說的恐怖臨界,或遭文化、地域、世代、階層等種種差異撕裂的人間夢想。而誰都逃不脫那樣的關係網羅。

在(遁入/奔赴)名為「自我」的畫幅中,心靈油彩如火焰燒灼過畫布的燼餘大地,也似顧福生畫筆下,那些裸著身、筆觸爽颯的身體,或默坐或奔跑,或曲扭或飛騰,都是自由與限抑的永恆拉鋸。

有的故事,或許會發展成近於太宰治「生而為人,我很抱歉」那樣無賴又無奈的陰鬱構圖吧?或如前陣子我才看到,鍾玲玲的《生而為人》:「我在無可置疑的情況下一再強調,我的生存努力,跟任何人毫無關係。就是這樣。我原來是這樣的過一生的。書寫有著莊嚴的寂靜。在分散的短句中,有聽得見的沉默,看得見的空虛。」

由是(一如畫家畫作)終能哀感地激勵、默契地寬慰著,每個安於孤獨的人哪。

出 版 社 : 印刻文學生活雜誌出版有限公司 作  者 : 印刻文學生活雜誌
書系編號 : 150/第拾貳卷第陸期 頁  數 : 200頁
圖書規格 : 平裝.黑白+彩色.21x28cm 出版日期 : 2016年02月
成陽書號 : 3070000150(ISSN:1728929-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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