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印刻文學生活誌》2013•三月號:上升與飄蕩之歌──韓麗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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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編輯室報告】無人知曉的 /副總編輯蔡逸君

我去香港的時候,在大街道上迷路了。很可笑是吧?我知道正在哪條路上,指標清清楚楚,手上的地圖東西南北方位也都能辨識,但就是迷路了──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。按理說,我不是在地人,不會產生對於一座城市奇快翻新速度的陌生與悵然,而且只要不開口,在大都會裡人群的面孔差別不大,我可以把它當台北或上海,讓自己安然。但我就是不安?找不到理由,喔,也沒找到出口。由於沒有熱氣球或巨型風箏,隔日天亮未亮之際,我趕緊跑到港口,搭渡輪逃離。那天下著小雨,好奇怪我從船上舷窗回望,卻好熟悉好熱意的一座城市向我招手,好似我將離開久居的故地,再回不去。

韓麗珠的小說,她寫出來的字,就是如此。

本期介紹她的新作《離心帶》,在掙脫和束縛交接處,在自由和禁錮中間,有一處無人知曉的無重力狀態,你得試著練習如何走在這地帶:在沒有引力的地方,只要有個不是你能控制的外力推一把,不管輕重與否,它都能輕易地讓你產生巨大的位移,而且就此朝單一方向飛去或墜落。小說裡以一種病的譬喻(飄蕩症)來看待城市裡每個無比輕盈卻又沉重不堪的個人和社群。這不只在香港,可以是任何城市發生的故事,去面貌,去顏色,去臉孔,去名去姓,我們人類社群已經變成這樣無分別性地活著一段時日了,我們的生活也無可挽回的失卻重量很久了。不管是個人意志或群體導向要移往哪個方位,都無法預期和猜測,我們是往著美好或毀壞的一條路上前去。

無人能知曉。這理由,讀者可以配著讀這期的唐諾〈忘了預言金融大風暴的克魯曼〉該篇,很奇怪,我老是把他的散文當小說讀,因為他寫得總是那麼準那麼真實。以唐諾的說法:「人為著弄清楚現在必須提前弄清楚未來,這相當程度來說是情非得已的,時間的拿捏總是猶豫的、惴惴不安的──這提供了我們一個相當可靠的判準,只有騙子、江湖術士和那種賣了就跑的推銷員才免除這種不安。」

還有講海明威的楊照,我也老是懷疑他腦袋裡肯定裝著抽取式硬碟,所以容量不受限,可隨時抽換新的;而且灌爆海量的資訊後,他便用最高等級的CPU運算速度,整理演講寫出資訊海洋裡最有看頭的一杯知識之水,請你品嘗。這幫助我們辨識的能力,而且不必瞎讀瞎忙許多許久。

去年末,顏元叔教授死了,少數人記得,多數人遺忘。少數人中的少數裡,孫萬國寫〈追念「一個不平衡的人」──顏元叔〉,完全把他倆個性的坦蕩與氣勢都展現出來。先不論是是非非,這種「不平衡」的人,消失也太久了吧,久到有時覺得這世界少了種生氣,不太有力,不太真實。

是那樣許許多多,無人知曉的。我曾去過,又離開。

出 版 社 : 印刻文學生活雜誌出版有限公司 作  者 : 印刻文學生活雜誌
書系編號 : 115/第玖卷第柒期 頁  數 : 240頁
圖書規格 : 平裝.黑白+彩色.21x28cm 出版日期 : 2013年03月
成陽書號 : 3070000115(ISSN:1728929-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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