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察故事3-奇努南
第二篇 後山的天使--余麗娟
回歸鄉野:告別霹靂嬌娃

認識余麗娟是十八年前,她剛從警察專科學校畢業,被選拔到刑事警察局女警組,是警界第一代「霹靂嬌娃」。再見面,昔日女嬌娃,已為人妻、人母,成為警界中堅幹部。

余麗娟在刑事警察局服務五年,進修考取中央警察大學,兩年畢業後,因同是警校的男友李建宏家住台東,她和男友都申請分發到台東後山鄉野服務,默默從事婦女和兒童安全維護工作。

余麗娟不是原住民,但她無私無我奉獻的精神,和堅忍不拔孜孜不懈的工作態度,卻完全呈現了「獵人精神」的影子。在東部偏遠地區,她拯救了許多身陷家暴深淵的婦女和孩童,幫助他們脫離魔掌重新開始新的生活。

她在台東縣首推「社區家庭暴力防治官」,由六十名受過訓練的專業警察,深入社區和家庭提供服務,這項創舉被警政署通令全省警察單位仿照施行,且發揮了最大影響力,改變國內家暴是家務事,警察不入家門的觀念。

余麗娟做出的亮眼成績,並沒有因在後山鄉野而被忽視和埋沒,她受到的讚賞、肯定和支持從地方到中央,獲選「中華民國第十九屆十大傑出女青年」,為她個人和警界帶來最高榮譽。

聽她談工作、家庭生活,當年生澀已不復見,唯清明雙眼如昔,像能洞穿世事般明亮,不斷閃爍出歲月歷練所累積的智慧和光華,世事推移給她很大的成長。


亂倫案件的震撼:把爸爸畫成一隻大怪物

家暴防治是一條長遠的路。很多人以為只要少出門或不出門,就可以減少不幸事件發生,卻不知道悲劇卻是發生在最安全的避風港﹁家」中,這對初投入家暴的余麗娟產生了非常大的震撼。

她回述,第一次接觸家暴案件的震驚和無力感:「那是一起亂倫案件,一名小女生長期被自己父親性侵害,母親知道後不但不報案,反而共同掩蓋這件事。因母親認為,如果父親被抓去關起來,家裡就沒有經濟來源,三餐就無以為繼,生活就過不下去,你說,這是多麼荒謬和弱勢!」

余麗娟溫和的臉,突然轉而夾雜憤怒和無奈神情:「有的小女生長期被父親性侵害後,和父親產生依戀關係,自認取代母親的地位,竟反過來責怪母親做不好,而沒有經濟地位的母親,竟也默認成了共犯結構,這是何等悲哀!」

初次面對這些案件,余麗娟非常不適應,常讓她感到難過、驚訝、荒誕和憤怒,慨嘆人性為什麼會變得如此醜陋,社會病得這麼重,大家卻又置若罔聞!

她曾到一所學校做家暴防治宣導,老師向她說,有一名女學生,每次畫畫就把自己畫在瑟縮陰暗角落,把爸爸畫成一隻大怪物,經老師不斷追問,學生才驚懼地說出慘遭父親長期蹂躪的慘痛內情。余麗娟一陣感嘆!


投入防治家暴的決心關鍵

「家」原本是一處避風港,而今卻成為孩子的地獄。

余麗娟從小孩圓潤眼中看到恐懼、排斥及缺乏信任感。在他們小小世界裡,連「家」都不是享受愛與親情的地方,在未來漫長人生路途上,又該相信誰呢?而母親知情竟然協助隱匿事實,為的只是生活的支助及維繫一個虛幻的「家」

在目睹那麼多女兒遭父親性侵的衝擊下,母親的不作為,是促使余麗娟決心投入婦幼安全工作的關鍵。

余麗娟說,家暴中最常見的是婦女被丈夫、同居人施暴,兒童被父母虐待及被親人性侵害。其中,兒童受虐案件較不易發現,因弱勢的小孩無法像家暴案中的婦女知道如何向外求助。

有些小孩子被父母打,常認為是自找的,因母親會責備小孩,你為什麼會被打,是因為你不聽話,做不好,久而久之,小孩只要被母親打,就責怪自己,也不敢向同學或老師反映。

這些小孩們就在這種受虐或目睹暴力的過程中長大,得不到家的溫暖,從小人格即受到扭曲,觀念也因而產生偏差,長大後性格丕變,不僅較易受傷,也容易學習到暴力而成為加害人,並為自己找到合理藉口。這些是外界看不到的,但在做婦幼安全工作中,他們卻常看見類似的實際案例。

每次到部落、社區、學校、教會宣導或演講,余麗娟都會提出這些案例,拜託社區民眾、教友及老師多一點關懷及敏感度,因這些隱情是警察看不到的,必須藉由周邊力量協助,共同來搶救這些小孩....(未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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