氣味
【後記】個人經驗和虛構

二0一0年的諾貝爾文學獎給了秘魯作家巴爾加斯˙尤薩,西方媒體普遍認為是實至名歸。尤薩是我們非常熟悉的作家,八0年代,他的《綠房子》、《胡利婭姨媽和作家》、《城市與狗》在中國風靡一時。同為拉美文學的代表人物,馬爾克斯彰顯詭異靈動的感覺,博爾赫斯以書齋式的想像力著稱,尤薩最大的不同就是在他的創作中注入豐富的個人經驗,他的每一部小說幾乎都與他的生活經歷有一種內在密切的關係,以至於西方有批評家專門著書研究尤薩作品中的情節,哪些是作家履歷的寫照,哪些則是演繹和變奏。

 

八〇年代,我所尊敬的前輩批評家李子雲老師,曾在一篇評論王安憶小說的文章中談到作家的寫作如何從「小我」走向「大我」,至今印象深刻。時光飛逝,世事如煙,文學蜿蜒走到今天,如何杜絕寫作中空洞、浮華、虛假乃至大而無當的風氣,尤薩大量有效注入個人經驗的方法,也許為我們提供了有益的啟示。

《氣味》是流浪三部曲的第二部,第一部《穿旗袍的姨媽》是表現上世紀五0年代末到七0年代中的生活,《氣味》是表現七0年代中到九0年代初的生活,時間跨度都是十多年,根據推斷,第三部就應該是從九0年代初寫到新世紀。這整整幾十年,中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我的成長經歷、生活道路,無疑和小說的敍事時間相吻,但我並不認為自己在寫一部自傳體的小說,批評家洪治綱讀了《氣味》初稿,說這是在表現新三屆的歷史,出乎我的意料,又在情理之中。但我想,真實展現個人的精神史,在虛構中尋找現實的拐杖,「大我」就有依附記憶體的可能性。

感謝我的朋友張燕玲、楊揚、張生、洪治綱、潘凱雄、孟繁華、吳洪森、林建法、何平、王堯、丁小禾,他們都在文學的現場,個個身懷絕技武功超凡,百忙之中抽空讀了《氣味》的初稿,並提了非常中肯具體的意見,使我在修改《氣味》的過程中獲得靈感和勇氣。

 
註:
「新三屆」指的是中國1977年恢復高考後的77級、78級、79級大學生,用以區別於文革期間66、67、68級「老三屆」中學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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